前几天去亲戚家用饭，有一位尊长问我，平时是否经常刷抖音？说句实话，只管近几年这玩意儿火的很，但我基本上不怎么看。至于原因，主要是担忧一旦成瘾会延长事，加上平日里事情忙碌，消遣的时间本就不够。

于是我告诉他，我对抖音没啥兴趣，只管两年前就下载了这款软件，可是我点开它的次数，掰掰手指头就能算出来。“我还以为你们年轻人都爱玩抖音呢？”听完我的回覆，尊长有些失望。

随后，他拿出pad，为我点开了安装在pad上的抖音APP。令人惊讶的是，他居然在平台上开了个抖音账号，上面有大量养花养鸟的视频，都是他亲手拍摄的，粉丝已经有好几百了！ 这位尊长告诉我，现在他吃完早饭后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去阳台上拍视频，到下午再宣布到网上。刷抖音已经成了他天天的必修课。

1/7 如果时光可以定格看完他的视频，我突然想起现在网上盛行的一句话：今天的老人，八十岁的年事，六十岁的容貌，四十岁的追求，三十岁的理想。感伤之余，让我触动最深的，另有中国这几十年来的沧桑巨变，让一个年逾八旬的老人，活出了纷歧样的晚年。

我的尊长出生于上世纪三十年月，他的老家在江西农村，在影象中，家乡与外界唯一的联系方式，是通过县城里的邮局和发报机。其时为了寄一封信，还得走几十里路，许多人由于不识字，写信都得花钱请先生代笔。直到来上海以后，他才知道有电话这样工具。

三十岁的时候，他第一次瞥见了电视机。在其时，拥有一台电视机是不少家庭的梦想，电视机在谁人年月的价值，不亚于一辆法拉利。进入九十年月，年老大泛起了，这是最早的一批移动电话。

它有着板砖一般的巨细，只有大款才买得起。由于年老大分量不轻，许多暴发户甚至需要专人帮自己拿着，在其时的年轻人看来，这是一件很拉风的事。险些在同一时间，互联网与小我私家电脑也逐渐问世。

最早的小我私家电脑粗笨无比，光是屏幕就占据了半个桌面，操作系统得通过输入指令，上网得专门买卡，而且网速奇慢，下载一个大文件需要几天时间。如果时光定格在谁人时代，你将很难想象，短短二十年后，中国人平均每人拥有1.12部手机，移动互联网的月活用户达11.33亿。五十年前被视为奢饰品的电视机，如今已经快要被淘汰了。

至于曾经令无数人求之不得的年老大，今天则彻底销声匿迹，你只能在博物馆里找到它的踪迹。就在移动互联网风风火火的这几年，我的尊长，一位八十多岁的退休教师，先后用上了iPhone，注册了微信，如今，则刷起了抖音。于是我对他开顽笑说，从儿时写信这种最原始的通信方式，到晚年刷抖音用微信玩转自媒体，他们这一代中国人，把人类古往今来的信息革命险些都履历了一遍。2/7 前言即信息有人说，今天的中国，是“手机上的中国”。

从电报时代到电视机时代，我们一直在奋力追赶西方。到了PC时代，中国顶多是国际信息工业里的重要一份子。只有在移动互联网时代，我们才真正走到了世界前列，凭借庞大的人口，完善的基础设施，以及高效的供应链体系，中国建设起了全世界规模最大，效率最高，生态最富厚的移动互联网络。随着5G时代的到来，这个优势还将进一步扩大。

不外，移动互联网所带来的，不仅是相同方式的改变，它还促使了许多新物种与新行业的发生。诸如网红、短视频，民众号，以及企业种种全新的营销方式，天天都在刷新着我们的认知，它们甚至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和运气，就像我那位八十多岁的亲戚一样。

那么，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？要明白背后的底层逻辑，我们还得从信息技术生长的源头说起。著名流传学者麦克卢汉写过一本名著，书名叫做《明白前言》，作者在书中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看法：前言即信息。

麦克卢汉认为，对人类而言，任何信息都是转瞬即逝的，但只有一样工具能够一直延续，而且不停演化，那就是流传信息的前言。乍一听，这个结论很荒唐，怎么可能呢？人类在几千年前留下的看法和文字，不是有许多流传下来了吗？好比《圣经》，好比《论语》，这些书的文字千古不朽，可谁又知道第一本圣经手抄本，或者第一部纪录论语的竹简在哪儿呢？它们早就随着岁月的流逝消失的无影无踪。3/7 文字与权力但麦克卢汉的意思可没那么简朴。

在他看来，前言是决议性的，只管它没有任何详细内容，却从基础上影响着内容的形式。为了明白这点，不妨设想一下。

在纸张泛起以前，知识主要靠什么流传？靠的是口语。只管人类很早就能够用竹简或者羊皮纸记述，但后者的成本太高，流传主要还是通过口语实现。像孔子、佛陀和耶稣，这些伟大的思想家从不亲自著述，他们生前的看法，通常被门生或门徒所记下，这使得他们的思想获得了某种权威性。为什么通过文字纪录的思想会具有权威性呢？首先是因为，在遥远的古代，掌握文字的人不多，只有少数贵族才有资格接受教育。

更重要的是，文字作为有形的载体，一旦被记下来，就相当于一个标签，可以为作者带来声名与影响力。相比之下，口语在这方面就要逊色许多，正所谓“说了不算，记下来才算”，讲的就是这个原理。文字的泛起，造就了一批知识精英。他们通过对先贤思想的诠释，获得社会的统治权与话语权。

从中国儒家思想，到中世纪的基督教会，统治者要想垄断意识形态，往往都是从垄断文字开始的。这一切是从何时开始改变的呢？谜底是：印刷术的泛起。4/7 印刷术与民族国家麦克卢汉认为，随着古登堡发现活字印刷术，圣经开始获得大规模普及，它给欧洲带来的变化极其深远，至少有以下几个方面。

第一，教会的权威性被削弱了。在印刷术不蓬勃的时代，只有少数几本圣经在市面上流通，且通常掌握在主教或神父手里，普通群众要想相识圣经的内容，只能到教堂听神父现场布道，教会自然而然拥有了对教义的解释权。但印刷术普及后，圣经开始流入寻常黎民家。当人人都开始读圣经，用圣经时，教会也就失去了往日的权威性，进而引发了宗教革新。

第二，印刷术使得欧洲人的识字率大大提高，当文字被越来越多的人掌握时，它就会凭据差别的地域和习惯，形成相应的书面语言，发生新的文字。这不仅有效瓦解了教会主导的话语体系，也让民族性的语言文字得以形成，最终导致了民族国家的兴起。第三，印刷术让更多以文字为生的职业发生，好比作家、状师和记者，这些职业对社会具有启蒙价值，开启了民智，也使得小我私家主义逐渐盛行。印刷术打破了精英阶级对知识的垄断，却增强了文字对信息的垄断。

人类历史相当长的时间里，大量的职业均与文字有关，文字的职位都是至高无上的。在传统社会，它被视为权力的象征，到了近代，则被视作智慧的代表。恒久以来，图像的职位始终不如文字，图像的逆袭，得等到电视时代的到来。

5/7 电视与娱乐最早的电视机于20世纪初问世。二战竣事后，西欧的普通家庭已经习惯于通过电视机寓目总统选举、电视剧以及商业广告。电视机，成了他们相识外部世界的重要载体。电视机的普及，让一些人坐立不安，好比麦克卢汉的学生尼尔·波兹曼，他就绝不客套地指出，当人们把更多时间花在电视机前的时候，那些廉价的娱乐会降低他们的智商，使他们丧失对文字知识的兴趣，久而久之，人们就会履历智识的退化。

波兹曼的担忧是否须要，我们不做评论。但他显然抓住了电视的一个重要特质——娱乐。电视机让观众能以更直观的方式，相识已往他们不熟悉的工具。好比，在电视机泛起以前，人们很少有时机见到他们的国家向导人。

可自从有了电视之后，向导人就和娱乐明星，电视广告处于同一块屏幕上，和他们一起争夺时间与观众的注意力，为此，政治家就不得不开始取悦观众，并从综艺节目和商业广告中罗致相应的技巧。正因为如此，波兹曼才会说：“政治家原本可以体现才干和驾驭能力的领域，已经从智慧酿成了化妆术。”电视的普及使信息朝着图像化生长，而图像天生就有普通化的基因。

不外，知识的流传另有一层壁垒，那就是流传渠道。在电视时代，内容自己受到流传渠道的限制，它们不得反面其他内容一起争夺黄金时段。而作为观众，他们也没有选择内容的权利。包罗波兹曼在内的许多人都以为，电视已经是人类娱乐的一种终极形式，但他们错了。

6/7 草根与精英的狂欢从文字泛起，到印刷术的普及，再到电视时代的降临，前言的演化不仅改变了信息的流传方式，更影响了信息的内容。另外，每一次媒界革命，都市打破原有的阶级界线，使更多的人受惠其中。媒界革命开启了一场平权运动，然而，无论先前的革命如何轰轰烈烈，它们对内容工业的改变，均不如厥后自媒体泛起来得彻底。

2020年头，来自中国四川的网红李子柒在YouTube上已经有812万粉丝，人数与CNN相当，平均一个视频的播放量达1000万次以上。2019年“双11”期间，网红薇娅的单场销售额到达了6.6亿，而另一名网红李佳琦的业绩与之相当。这些网红有个配合点，他们皆身世草根，既没有显赫的身世，也没有傲人的学历。

李子柒幼年丧父，14岁就外出打工。薇娅成名前曾经创业失败，另有过进军娱乐圈的计划。

在传统媒体时代，他们险些不行能取得这样的乐成。是移动互联网，让他们拥有了与CNN这样的传统媒体PK影响力的底气。

移动互联网把制约前言生长最后的瓶颈——渠道权限给打破了。流传信息的渠道，不再是少数媒体或者平台，而是成了所有人，无论你是谁，来自那里，只要你有想法，有创意，你就能收获大量粉丝，甚至千万级此外粉丝。移动互联网催生了小视频这种全新的视觉前言。现在，中国的视频用户达7.59亿。

在抖音平台上，光是非遗类视频的播放量就到达了2400万条，李子柒等人的成名并非偶然，她们背后是一个全新的内容工业的崛起。小视频还让企业不得不改变他们的营销方式，在传统媒体时代，企业打广告通常是洪流漫灌式的，即通过抢占黄金时段或版面，以强大的信息流举行饱和式攻击，从而占领观众的心智。可到了移动互联网时代，这套打法就不管用了，因为观众有了自我选择的权利，对那些简朴粗暴，销售意图显着的广告信息，他们会自动屏蔽掉。所以，企业要想吸引消费者，就得想方设法从内容上做文章。

近年来兴起的一些新国货物牌，好比喜茶和完美日记，就很善于使用企业民众号，向观众输出他们的价值观。而那些不擅长做内容的企业，则爽性借助网红的气力，资助企业推销产物。

好比来自浙江的金字火腿公司，就通过李佳琦带货提高了销售额，并一度让公司市值拉高了五亿多。总之在当今时代，如果企业不通过社交媒体或KOL（关键意见首脑）打广告，都欠好意思说自己会做营销。7/7 总结回首人类信息技术的生长史，我们不难发现，每一次媒界革命，带给我们的除了技术进步，另有社会关系的厘革。

文字竣事了口语化时代，同时也造就了一批知识精英。印刷术终结了精英阶级对知识的垄断，让文字获得了空前的普及率。电视挑战了文字的霸权，并让视觉内容出现出泛娱乐化的趋势。

因为电视机的泛起，大人物与平民之间的距离不仅缩短了，他们甚至还得讨好公共，娱乐公共。电视机眼前人人平等，人人都有选择和不选择的权利。

到了这一步，媒界革命依然没有停止。小我私家电脑和互联网，让我们接触大千世界的渠道大大增加。

不仅如此，互联网还是双向性的，你可以在网络中获得想要的信息，也能让网络中的别人认识你。而互联网的这一特质，最终在智能手机这个移动终端上大放异彩，在这个庞大的生态系统中，人人都是流传者，人人都是创作者，它让草根和精英，配合为之疯狂。

前言即信息，但又何止是信息。前言更是这个时代每小我私家改变运气的方式，它重塑了社会的基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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